前段时间有则新闻,说是原来的京城传统商业区隆福寺地区,将于今年6月隆重推出它的地标建筑——隆福大厦,隆福广场、长虹影院等工程继续推进。整个隆福寺地区预计将用2至3年时间全面完成提升改造,隆福寺地区将从以往的传统商业彻底“脱胎换骨”,主打文化、创意体验式商业展示,传统风貌和建筑肌理将保持、恢复。
听完这则新闻,我笑了,不禁脱口:又来了!
隆福广场与其后的庙堂顶隆福大厦可是,要“脱胎换骨”,还要保持、恢复“传统风貌”,哪一样可以做好呢?随即对隆福寺的敬畏感油然而生:这座曾经闻名京城的最大的庙会所在地——隆福寺商圈,又要浴火重生了?记不清它重生了几次?但愿这次成了真真的金身不坏火凤凰!只是,事随境迁,在一个互联网商业席卷传统商业的时代,要给与怎样的整容术救赎传统集市,保住传统风貌?怎样的妙手回春调理好曾经的风水元气?往昔老北京隆福寺那熙攘的庙市景象不可能重现了,但未来要主打的文化牌——文创商业、艺术文化聚集的综合文化商务区,给人的感受还是过于抽象,过于沦为“大山子798”的想象,只能拭目以待之。
事实上,传说中的隆福寺失去了最后一次复建的机会。历经550多年风霜雨雪的大隆福寺将彻底梦断,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前文提到的“隆福大厦”占据的正是隆福寺原址,开发公司没有按照2012年时曾经的预想完整拆除之而重新建寺,只是重新包装该大厦,重出江湖。
最近一次的改造,将于2017年6月重新上市的隆福大厦传统的隆福寺商业是典型的老北京时代的传统平民市场,热闹、嘈杂,人头攒动,叫卖吆喝,不整洁不卫生不美观,是从早先的“庙市”转化而来的市民市场。而说到集市商业必然要了解老北京的人口规模。清末民初北京的人口达到何种规模?因为清朝没有官方统计,有几位西方学者做过估测。我一直困惑他们的依据为何?但以西人的科学精神并非离谱。其中法国地理学家夏之时估测在60万—80万,而这个数字最接近民国初期的统计数字,据1916年的官方统计,当时北京的人口为801136人,这只是内外城的人口,大致相当于今天三环以内的范围,如果加上郊区20万左右人口,民国初期北京人口已经达到100万。
100万人口的城市在100年前的中国堪称大型城市,但整体延续的生活方式依旧是明清以来固有的传统模式,商业以小型店铺为主,专业经营为主,综合类各色百货大卖场就是庙会、集市。
庙会起源于信众聚集进香,唐朝既已兴起,称之“庙市”,起初以宗教活动为主也是寺院招揽信众扩大信众规模的方式,人们聚集在一起,在寺院的引领下,开展一系列法事活动,如进献供品、演奏梵呗、举行仪式等,这便是庙会的雏形。因为信众的聚集,小商贩便聚拢过来摆摊赚钱,渐渐地因为庙里的宗教活动成为庙外商贩过来经营的定期活动,形成了“会”。久而久之,“庙会”演变成商业集市及庆祝活动娱乐活动的场所,春节期间更是为甚。
依托着五大寺庙,老北京有五大庙会之说,其起源于清朝康熙年间至民国甚至建国后至60年代,分别是隆福寺、护国寺、白塔寺、花市(火神庙)、土地庙。只是越到后期,因为寺庙衰败,宗教色彩日趋淡化,而商业交易成为主流。
在今天,上述五个地点上除了白塔寺还有原妙应寺白塔巍峨矗立,花市火神庙尚遗留少许殿堂,其他寺院建筑已不复存在。
护国寺原名崇国北寺,也就是我们本文所指的与“东庙”隆福寺对应的“西庙”,两者有一定相似度。今天护国寺之寺院了无踪迹,但依然是比较繁荣热闹且以小吃见长的商业街。过去护国寺庙会亦颇具规模,据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记载,护国寺庙会上“凡珠玉、绫罗、衣服、饮食、古玩、字画、花鸟、虫鱼以及寻常日用之物,星卜、杂技之流,无所不有”。不仅内容繁多,且有颇上档次的东西,常常吸引城内有钱人家前来挑选。
白塔寺,又被称为妙应寺,位于阜成门内大街北侧,元朝忽必烈在此原辽代舍利塔遗址建“大圣寿万安寺”,并在寺中心建一座白塔(现存)。明朝重建,改名为妙应寺。白塔寺庙会和护国寺庙会离得非常近,所售商品有同质性,但其有名的是碗和花草。白塔寺庙会一直延续到1960年。
土地庙,位于宣武门外下斜街,如今在宣武医院范围内。当年土地庙庙会的规模很大,每月逢三开市,农副产品、百货、饮食等琳琅满目,并以售卖鸡毛掸子出名。
花市火神庙,位于北京市东城区西花市大街113号,是一个大型的人造花的专业市场,火神庙,大号“敕建火德真君庙”,现为文物保护单位。此庙始建于明代,因集市以售卖假花头饰等闻名故称“花市”,以闺阁女人为消费对象。清人震钧所著《天咫偶闻》中载:花市“每逢四有市,其北四条胡同,则皆闺阁装饰所需”。民国后这个市场已经衰落。
隆福寺庙会而这五大庙会最富传奇色彩的当属隆福寺庙会,因为地处东城东四牌楼之西,距离外阜进京货运的集散地——朝阳门很近,有些货品可直接运来销售,同时它也是城市中心位置,离皇城最近,权贵聚居,繁华自不必说,历来都是与“西庙”护国寺齐名甚至更为出彩。民俗史学者历来将隆福寺庙会列为京城五大庙会之首——“诸市之冠”。清嘉庆二十二年得硕亭所著《京都竹枝词》(又名《草珠一串》)载:“东西两庙货真全。一日能销百万钱,多少贵人闲至此,衣香犹带御炉烟。”这样的销售额,是那个时代京城商业缩影。
庙大,信众聚集,香火旺。首先,隆福寺作为佛教寺院就非比寻常,它始建于明景泰三年(1452),次年落成
。景泰皇帝原本要到寺院看看,身边有人上疏说是“不可事夷狄之鬼”,“不可临非圣之地”,因为此寺院的特别之处是番(喇嘛)、禅(和尚)同住,景泰皇帝就没有驾临。后来发生了一起西域来的回人到寺里伤人的事件,衙府捉回人问讯,回人说:“轮臧殿里有三四个雕像是缠头的,眉棱鼻梁是我国人,讨厌被僧人讥诮,所以杀他们。”从这个事件的记录可以了解此寺在明朝时便不是汉制寺院。(注1)隆福寺藻井老照片到清雍正元年重修,在清朝称“大隆福寺”,雍正御制隆福寺碑文,乾隆御书二匾额,名“法镜心宗”、“常乐我净”。(注2)这时它已成为纯粹的喇嘛寺,也是朝廷的香火院。寺院三世佛、三大士分别在大殿二层三层。第四层,则左殿藏经,右殿转轮,中经毗卢殿,至第五层,乃大法堂。毗卢殿内穹窿上的藻井精美绝伦,颜色艳丽大胆,描绘的天龙八部及华藏界,顶部蟠龙呼之欲出,艺术造诣和价值叹为观止。万幸的是这副藻井倒是拜唐山地震之赐,在1976年大殿成为危房之时,被当时的有识之士拆下来运走,一堆散件放在黄寺喇嘛庙厕所边15年,直到1991年在先农坛太岁殿里将散件修复,成为古代建筑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国家一级保护文物。这副藻井是隆福寺唯一的存世遗产。
隆福寺藻井因为地处京华繁荣的城市中心,庙里的香火十分兴旺,每旬初九、初十有庙会,游人如鲫,附近王府居住的王爷们、东交民巷一带的外国人、普通市民和近郊农民都来赶庙会,摊贩为多赚钱,九、十两天之后依旧舍不得撤摊,继续营业一两天,这样隆福寺的庙会就由每旬两天变为逢九、十、延至下一旬的一、二,共4天了。而一个月三旬便是有12天有庙会,这是张中行先生在1936年《北平的庙会》文里记录的。有些记载说是每月初一初二,初九初十开市,是错误的,不是每月四天,而是每旬四天。
而《日下旧闻考》引用《大清一统志》记载着“每月之九、十有庙市,百货骈阗,为庙市之冠”。清人富察敦崇所著《燕京岁时记》云:“九、十开东庙,开庙之日,百货云集,凡珠玉、绫罗、衣服、饮食、古玩、字画、花鸟、鱼虫以及寻常日用之物,星卜、杂技之流,无所不有。乃都城内一大市会也。”可见清朝隆福寺庙会还真是每月初九、初十开,到民国后才开庙更频繁。
隆福寺庙会上不仅百货日用齐全,也不乏珠宝玉器、文玩古董,证明北京城“东富西贵”的说法不虚,有破落户出售家里老底儿,自有实力买家接单。
隆福寺离明清两朝的北京贡院(今建国门)不远,全国赶考举子愿意住在附近,文人书墨香,这里便自然形成几十家书肆,珍本孤本也不稀奇,市井烟火与翰墨文存相映成趣。民国时期,位于沙滩的北京大学与此地更是近在咫尺,胡适就对大学生们说,没事去隆福寺走走,那里的书肆老板可并不一定比大学生知道的少呢。
隆福寺庙会另一大特色就是小吃,这也是后来主要的传承。小吃品种繁多,想吃什么都能找到。到底都有些啥美食呢?文字的记述不免苍白,我们可以听听相声女艺人荷花女(吉文贞)1942年演唱的《饽饽阵》唱片,仿佛置身那热气腾腾的街档食肆,炉火正旺,白气弥漫,约上好友围炉而站,饱享口福。
太平歌词《饽饽阵》表演者荷花女(吉文贞)录这段天平歌词时吉文贞只有16岁,京津腔调的大贯口炒豆子一般,干脆利落,音色成熟大方,两年后她在妙龄花季的18岁香消玉殒,所幸留下这份资料,包罗了京津乃至华北地区面食点心大全:烧麦,肉饼,锅盔、发面火烧、吊炉烧饼、荞面饼、核桃酥到口酥,薄松饼、厚松饼,鸡油饼、枣花儿,耷拉饼、油糕、芙蓉糕、槽子糕、萨其马,黄杠子饽饽、麻花、茶汤面、螺丝转、豆花糕、豌豆黄、煎饼裹大葱、江米条、糖耳朵、蜜麻花、烫面饺儿、奶卷儿、鸡蛋卷儿、薄脆等等。
北方人称呼这些面食为“饽饽”,今天这个词已生僻了,但它的市民气息与繁复多样的民间小吃令人着迷。
隆福寺小吃摊上卖的还有北京特有小吃,如灌肠、扒糕、凉粉、油面茶、卷果、艾窝窝、芸豆卷、奶油炸糕、糖火烧、姜汁排叉、驴打滚、豌豆黄、象鼻子糕、馓子麻花、麻团、焦圈、门钉肉饼、杂碎汤、卤煮、爆肚、炒疙瘩、炒肝、豆汁等各种,在今天京城依旧盛行。
隆福寺小吃馄饨侯与丰年灌肠据说当年有一种“喇嘛豆汁”非常出名,喇嘛是指隆福寺本庙的郗德拉喇嘛,据说他的豆汁漂得干净,发酵得正好,所配卖的焦圈、芝麻酱烧饼也是香酥焦脆,小咸菜干干净净,拿玻璃罩罩着,卫生又好吃,搭上是喇嘛亲做便有福泽,在庙会上总是大受欢迎。
不过,我很质疑“郗德拉”是不是喇嘛尊号?一是不太符合僧人法号制式,且喇嘛也不会保留俗家“郗”姓。二是难保有人吆喝:吃完干的来点儿“稀的啦”,所以“郗德拉”是不是“稀的啦”讹传而来?如果今后作为豆汁品牌倒是蛮有味道。
清末民国时期隆福寺已年久失修,大殿颓败,破烂的寺庙房屋多数放出去收租,以养活出家人。今天隆福寺商业再复萧条,近20年来靠隆福寺小吃店勉力支撑,但小吃盛景已移步至“西庙”的护国寺,北京人馋小吃了,还是去护国寺“锦芳”这等老店,那里不分钟点总是人头攒动找不到座位。
隆福寺今天很萧条了,这源于1993年的隆福寺大火。历史上给隆福寺打击最大的就是火灾,古代因避讳管失火叫“走水”,隆福寺“走水”就很伤元气。有记录的第一次“走水”是在光绪二十七年(1901),坊间传言是因庙内喇嘛用火不慎,一把火烧去了隆福寺的钟鼓楼、塔院和韦驮殿。本来已经殿宇破旧年久失修,大清国早没了还把它当香火院的心气,民间也无大施主肯施财重建,僧人们为了维持便将地皮按块租给摊商,收取地皮费,名为香火钱。西大殿相对完整,那些小吃摊便集中在西大殿,一些卖汤汤水水的如茶汤、油炒面、豆汁、杏仁茶等流食的,还会摆个座位,桌上铺着桌布,挂着招牌白布帘,透着干净。好多老北京不为买东西嘴馋了,就过来殿里吃点喝点,坐下来看着人来人往,你呼我叫,热闹,过瘾。
1949年后,僧人大多还俗,宗教活动停止,“庙会”的说法就不能成立了。但这一带依然是商业中心,僧人被赶走,大殿成了储物仓库,空地上搭起四个售货大棚,除原有摊商,还从德胜门小市、东单市场招商千余户,被称作“东四人民市场”。
50年代隆福寺改成东四人民市场1956年公私合营,东四人民市场成为国营商场。经过了1964年、1972年和1975年三次翻建,建成4层楼的综合性商场。商场职工1600余人,建筑面积4000多平方米,成为当时京城有名的四大商场之一。商场的基址就是隆福寺建筑群,逐建逐拆。
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这里又迎来了10年左右的繁华景。改革开放伊始,个体经营的小店小摊鳞次栉比,街道拥挤,人潮涌动,休闲购物吃小吃,周末尤其热闹。个体户们去南方倒腾款式时尚的时装,挂满街道两旁。因为服装款式时髦新颖,在当时古旧沉闷的北京城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年轻的女孩子穿上倒儿爷们从南方趸来的花裙子,飘飘忽忽伴着银铃笑语。
今隆福寺一带1988年,政府决定拆除隆福寺残余庙堂,扩建改造原有商业大楼,升级业态,建一座高级的商业大厦——隆福大厦。这个在原来隆福寺庙堂原址上建造的商业大厦建筑面积接近3万平米,由新八层、旧四层楼宇及一些贯通建筑组成,当时的年销售额达到5亿元。而550年明清大寺——隆福寺,便寿终正寝彻底消失。
但隆福寺的商业命运就是从寺庙被彻底拆除后发生转折的。时隔几年,到了1993年8月22日夜里10点多,隆福大厦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大火整整烧了8个小时,直接经济损失2100万元。老楼四层大厦被烧掉三层,救火的消防员有一些受伤,幸亏没有造成人员死亡。那天发现大火的不是大厦的安保护店人员,而是从三楼舞厅提前离场的一对青年男女。下楼时他们发现透过铁皮门闸已经是火光乍起,这俩年轻人赶紧找到正在门房分奖金的护店员,复又跑回舞厅,唤出仍在热舞的近百名年轻人赶紧逃生,否则还不知道灾难几何。
这次大火在北京坊间还是议论纷纷,被称为“灵异大火”,甚至被列入京城不可解之谜中的一项:大火焚烧了整个大厦,吞噬财产数千万,并没有索人一条性命。便有议论说,界壁儿(北京土话:隔壁)500多年的大庙,佛祖也不忍心烧老街坊啊。而东四一带胡同街巷人员居住之密匝,消防车很难进入,火烧连营轻而易举,但大火并未去侵扰,只是专心致志火烧隆福大厦一家,烧啊烧,烧完8小时,隔壁邻里毫发无损。坊间百姓便有关于寺庙神灵意志的各种揣测。
老北京有俗谚:“大火不烧旺地。”而隆福寺作为北京城传统旺地,风水宝地,实在是经不住这一火劫。1998年政府启动重建,多少有些嘀咕心生敬畏,于是在神路街上隆福大厦入口处架设了传统牌坊,在大厦门口左右各请石狮子一尊守护。最惊人的是,建设者在新楼9层楼顶,仿古建法式营建了四座古大殿和四座古角楼,部分再现了原来的古寺面貌,只不过这是商业与观光的结合,没有寺院的实质内容!这副模样很怪异,谁见过把庙堂顶在现代化商业大楼脑袋上的?早知如此,又何必拆掉真大殿呢?但是,商业大厦装饰假庙堂,终将挽不回隆福寺失去的元气。虽然重新复建的隆福寺大厦硬件档次在当时京城属于一流,有当时罕见的高层滚梯,装修豪华气派,但总感觉高、空、大,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2001年隆福大厦闭门谢客,此后又改造成类似秀水街的服装市场,纺织品批发。2003年又变身为隆福大厦数码广场,但只一年,2004年6月再次关门停业,一直到今天。而且因为隆福大厦的缘故,周边的街市门脸商铺都被牵连,生意惨淡萧条,渐渐地,人气四散再难聚。
大火之后,不管谁来经营谁来投资大多铩羽而归不见起色,这10多年空留一对把门的石狮子,默默地注视着车辆往来而鲜有行人驻足徜徉的东四西大街,把昔日辉煌隆福寺封存在过去的岁月里。
冷清的隆福寺只剩下一些生意温吞的街边小店,还有一个占地露天早市,清晨热闹一阵,丢弃一地垃圾便四散而去。吃东西的地方就剩下白魁老号及小吃店,还有一家颇有名气的“丰年灌肠”,算是给这凄冷的街市抹一点亮色,其他的就不值一提了,隆福寺的败落成了老北京人心中的痛。
每一段岁月应该有专属于每一段岁月的美好与光彩,不是但凡古老的、放任的破旧都能被标签上光鲜的神圣,那无疑是一种脱离现实的臆想,古老岁月里也有那么多的贫瘠苦痛,庙市也是乞丐成群。如果传承的是令市民愉悦、热闹,而且舒服的氛围与气息,自然而轻松,便是真正传承了传统,让最最普通的百姓在一个平凡而嘈杂的所谓市场中,找到随便安放身心的惬意,即便是风中站立在街角吃着炸灌肠,嚼着焦圈配豆汁,耳边掠过含京腔在内的各种大呼小叫,百姓的市场自由自在。
但是,萦绕于我心中的碎碎念还是那个:大隆福寺,永远回不来了。
【注释】
注1:《帝京景物略》,(明)刘侗、于奕正,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7月第1版,第69页。
注2:《日下旧闻考》,(清)于敏中等,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5月第1版,第7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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