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青年,发了菩提心,志愿宏大,然面对现实条件,理想难以实现,于是便苦恼、灰心,精神不振。这种状况,多由其理想脱离现实所致。
有的青年立志尽快证果,乃至即身成佛,得大神通大自在,乃走南闯北,到处拜访名师,看看这个太俗,那个一般,奔走数年,难得一个能服膺的师父,今天参参禅,明天念念佛,后天又修修气功,结果一事无成,证果成佛遥遥无期,于是锐气大减,烦闷不安。不知修道成佛,乃长久之事,虽然精进增上,可超越多劫,但菩萨发心,须得有奋斗三大阿僧祗劫的恒心与韧性。诸佛菩萨,莫不精勤多劫,方成道果。只要发心真正,尽力修学,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踏实修去,自然会修一时得一时受用,积一分功德,功德圆满,自然水到渠成。现前若真能念念无所住著,念念尽心尽力弘法利生,当下即与佛菩萨的化身无异。实际上,就是成了佛,也不过是‘得无所得’,更大更好地利益济度众生而已。一定要执个证果成佛,则这证果成佛之念,即成了妄念烦恼,系缚自心不得安然。
至于神通妙用,虽为一种弘法度人的方便,但非佛法及弘法度人的根本。佛法以般若为根,见性为本,弘法度人,以智慧、慈悲、精进的道德力量感化人为最有效。不光明心见性,伏断烦恼,具感化人的人格和道德力量,即使修得神通,人家也只会把你当作个异人怪物看待,即如当今的一些特异功能者,只不过被试验研究而已,甚而被利用作窃取情报和赢利的工具。具备了般若和感人的人格、道德,能兼具神通固然好,即使不具神通,也可以大弘佛法。历代高僧,多数都不是靠神通弘法。如前辈太虚、印光、弘一等大师,未曾标榜神通,而亦功德巍巍,至今尚为人钦敬,泽惠甚深。太虚大师在这方面的示范尤具启发意义:他年轻时阅经开悟,坐禅中天眼、宿命、他心等神通皆偶尔发现,显然具证果发通的根器,他自信沿个人修定慧的路子走下去,小乘圣果、神通即身可证。但他观察中国佛教现状,不走那条路,而发大心修大行,立志改革佛教,办僧伽教育,组佛教团体,编刊物,写文章,宣扬人间佛教,呕心沥血,操劳奔走,神通虽然未能证到,但他所作弘法利生的功德,对佛教和社会的有益贡献,我看要比一个证到六通三明的自了汉大得多,其进道成佛的速度,也必然要比只顾自己修行证果者快,这可谓大乘道修行的榜样。
在今天,作太虚大师那样的大修行,我看无论出家在家,都具条件,而且条件相当好。弘法事业在不断发展,佛教人才奇缺,不愁无用武之地。讲经说法、办佛刊、写文章、教育僧伽、管理寺庙,都是大修行,都急需人才
。只要你有道心,通佛法,有才干,就是坐在家里不动,也会有人来请你去做事。即使没有足够时间坐禅习定,在做事中,照样能够修行,何况做弘法利生之事,本身便是修行。若急于修定发通、即身成佛,便不大现实了。修定发通证果,须具备多种资粮:精通教理、见地真正、遇明师、得外护、身体好、业障除等诸缘,缺一不可。有接近证果的根器,具足诸缘,闭关修定慧三五年、一二十年,证到见道、发五通,是有可能的。过去汉藏两地,这样修的人不少,但其中能证果发通者,为数亦不多。今天的青年僧俗,多数不具闭关修定、克期取证的资粮,非分妄想,徒增烦恼。若真欲即生取证,我看还是先老老实实在生活中修大乘渐道,积集资粮,自己创造克期取证的条件。只要发心真正,资粮具足,自不难得克期取证的因缘。不具资粮,就是走到深山里去修苦行,盲修瞎炼,弄不好便会著魔。有的青年僧尼,初出家时道心甚好,出家后见寺院里修学和生活条件不理想,也有你是他非,僧尼在社会上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有时还受人嘲谑欺侮,又不大甘心还俗,于是萎靡不振,懒散度日,给社会人士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知寺院的修学条件,比起一般在家人还是要好得多,即此出家因缘,亦非易得,应极珍惜,精勤修学。寺院中也有社会上的各种是非,是正常现象,自古即然。修行的关键,全在自心,自己不去惹是生非,是非不会来找你,自己常见自己过,不见他人非,则虽处是非丛中,亦可不受是非的干扰。至于受社会人士尊重与否,全看自己有无学识、智慧、道德、修行,自己修行好了,德能服人,智慧度人,你就是不走出寺院,社会人士也会到寺院里来亲近恭敬你。没有实德实学,就算政府封你个活佛,也没多少人会买这个账。社会人士对佛教不理解,对僧尼不尊重,责任在僧尼居士不善弘法,应以此为助缘、动力,发大心修行弘法,令世人能普沾法益,敬信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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