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学说即佛教所讲的宇宙要素论,就是宇宙万有的分类和基本要素的学说,包括了对现实世界和佛国世界的两种世界的一切。五蕴本意为五种类别或五种积聚,也就是将万事万物的组成分为五种因素,这个组成了世界和生命的五种因素即色、受、想、行、识五蕴。色蕴指物质,包括地、水、风、火这四种构成世界的物质;受蕴指外界作用于眼、耳、鼻、舌、身产生的感觉与知觉;想蕴指理性活动,相当于知觉、表象、概念,是在感受或知觉起认识作用后所浮现在心中的相;行蕴相当于心理活动、意志活动,除受、想之外的一切心理活动、意志活动;识蕴为人的总的意识,即把想、行、受三蕴会为一聚。
由此可见,五蕴即说明了客观和主观是世界的两大构成,又将主观的认识活动和内容进行了详细划分。谭嗣同的“以太”其实就是来源与佛教所讲的五蕴,只不过佛学将主观认识分的更为精细,而谭嗣同则不分主客观世界,只要是宇宙要素都称为“以太”,内容也包括天体、地球、社会、人、人的感官及人的心理活动等等诸要素。来源于佛学的宇宙要素论,谭嗣同不但没有将庞大繁杂的体系再继续划分下去,反而越说越简化,难怪乎梁启超、欧阳竟无说他的以太理论幼稚可笑。
相对而言,梁启超关于五蕴的论述则详细生动了许多,他认为受是感觉,想是于境取相,即知觉、联想、印象,行是心的造作,而包含了四大种的色也是心理经验,从而从根本上否定了事物的客观化、物质性,可以说梁启超的五蕴思想真正的是对佛学的继承和发展。的确站在一个学者的角度来分析,与其说谭嗣同是一个佛学家,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政治家。学者是要将学术体系拓展延伸的,不断接近真理,而结果将是明白掌握这个学术的人越来越少,而政治家则会将复杂学术问题简单化,甚至平民化,可能会没有任何真理性,但是其结果往往能够凝聚人心,提高民族的战斗力。
康有为的大同理论如此,谭嗣同亦是如此,变法不仅仅需要佛学理论,更需要将繁冗复杂的佛学体系通俗化,辨证的舍弃才更有利于维新变法。谭嗣同在对宇宙天体的描述中说“此一世界之日,统行星与月,绕昂星而疾旋,凡得恒河沙数,成天河之星团,互相吸引不散去,是为一大千世界。此一大千世界之昂星,统日与行星与月,以至于天河之星团,又别有所绕而疾旋;凡得恒河沙数各星团星林星云星气,互相吸引不散去,是为一世界海。恒河沙数世界海为一世界性。恒河沙数世界性为一世界种。恒河沙数世界种为一华藏世界。至华藏世界以上,始足为一元。而元之数,则巧历所不能稽,而终无有已时,而皆互相吸引不散去,曰惟以太。”
佛家也有关于大千世界的结构说“《长阿含经》云,一日月周行四天下,光明所照,是为一世界。如是千世界中有千日月,千须弥山王,四千天下,四千大海,四千恶道,千阎罗王,千四天王,千忉利天,至千梵山,是为小千世界
。尔所小千千世界是为中千世界,尔所中千千世界是为大千世界。其中须弥、四洲、日月乃至梵天,各有万亿,通名一佛刹也。”“佛刹”即佛土,也就是说,我们所生存的世界虽有一日月、须弥山、四天下、四洲、四大海,也仅仅是一世界而已,如此一千世界为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为大千世界,这个大千世界通称为佛土。谭嗣同就是在佛学宇宙结构的基础之上,结合他对天文的理解,大胆的描绘出了自己的宇宙图画:一世界→大千世界→世界海→世界性→世界种→华藏世界……在此之上,谭嗣同也认为“巧历所不能稽”无法用数字来统计了。如此至广至大,无边无量的宇宙,在他看来也“曰惟以太”。其实,不管是谭嗣同还是梁启超,他们依据佛教五蕴与宇宙构成论所构建的宇宙世界观,其最终目的还是旨在说明一切皆空,诸法无常,“空”与“无常”的蕴会产生苦,因此,随着五蕴的运行而产生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不仅人的身心也是充满了痛苦的。
物质世界充满了痛苦,犹如佛所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处在火灾中的痛苦煎熬的人真的是痛不欲生。因此,谭嗣同宣扬的以“以太”为基石的宇宙观,到头来还是为了揭示沉沦在苦海中的人世间,由漫无边际的宇宙拉回到现实的人本身,再进一步的运用诸法中的“无我”思想,真正的体证一切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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