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始劫以来,由于众生修习善法的时候少,造恶业的时候多,所以种在八识田中的善种子,纵使遭逢强大的助缘,也很难生根、茁壮。然而,恶种子却只要少许、零星的助力,便能像野火燎原般,迅速发挥作用。众生之所以长劫沦于凡品,陷溺在生死轮回中不得出离,饱尝种种忧悲苦恼的滋味。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以此来自我省察,会发现这确实是自己当下的现况。遇有行善培福、修定修慧的大好机会,总可以找得到各种理由加以推托。但若一有放纵身心、安逸享乐的事,不用旁人三催四请,自己便主动排除万难、热烈参与。
这样疏于长养福慧、善根,而习惯性地造作和贪、瞋、痴相应的业因,后果当然是不断地随俗流转,终致无法从浊恶中自拔。众生之所以为众生,就在于无法打破“做善少,造恶多”的“惯性”,要突破这样的窘境,眼前最实际的下手处,就是要多留意熏习的环境。恶习重是凡夫的通病,要全靠己力加以革除,恐怕不易得利。若能时时提醒自己亲近善知识、善环境,远离恶知识、恶环境,便能在耳濡目染中,渐渐向解脱之道迈进。近代的倓虚大师(一八七四 ── 一九六三),是中国佛教“三虚”大德之一(另两位为虚云老和尚及太虚大师)。在民初佛法很少的北方,倓老曾以无上的宏愿和悲心,将菩提种子遍撒在广漠的土地上。
他积极建设丛林道场,培育佛门龙象,不但使法雨得以普霑人心,更使佛门香火得以灯灯相传。在当时,北方佛教界能出现和南方相提并论的中兴气象,倓老可谓居功高伟。慈悲接物;倓虚大师素有“最爱学生”之名,许多门下弟子对老人家的慈悲都深深感铭。定因法师回忆道:“华南学佛院,每天下午习止观一堂,时间一句钟,由他老领导。有一次,正当他老领导我们全体师生习止观,在大家功夫得力的当儿,其中有一位同学,可能用神太过,因此坐起腿子就睡着。因为腿子不熟,坐得不稳,忽然磅隆一声,从凳子上掉落地下,把全体惊得心往上跳。
若按学院的规矩,这位同学是要受罚的,因为惊动大众,打岔用功。可是到了开静后,老法师不但不罚他,反说著:‘看经不要太过度,该休息就要休息,现在有没有跌伤?’从这话的表面看,好似他老是姑息他。其实不然﹗他老不责罚他,反对他说出这话,就是要让他自己改正,养成自爱的心理啊﹗”妙智法师回忆道:“老人家对出家僧众的病苦特别关怀,也因他老在外当参学时,见到很多大丛林主事,对待一般普通僧人病苦很少关心,一些贫苦僧人一有了病,不但没有钱请医生,药费更是大问题,老人亲身也曾尝过其中滋味。
故老人发愿,每创一寺,必购各种药材,诊症皆亲手诊断,从不因事忙或他请,而耽误学僧的病症。这是老人以世药而治身病,以法药而治无“明”之病的表现。” 看破、放下、自在;倓老在世时,最常以“看破、放下、自在”六字示人,这不是一句冠冕堂皇的口号,而是他确切实行的心得。由老人家临终前的种种言行,即能看出他修持工夫的深厚。根据大光法师的记载,在倓老晚年病情严重时,他曾经前往探视,并对倓老说:“老法师﹗你老的病情似乎很严重,我们作弟子的都希望你老久住于世,万一不能的话,将来你老走的时候,要怎样走法?有没什么话吩咐?对以后的事,有没有什么安排?
”倓老说:“人死还要个什么样?生不就是生吗?死不就是死吗?你还要个什么样?难道没有个样就不许死?………一般来说,在临死之前,写一个遗嘱,作一首偈,如果不这样,是不是就不许死啦﹗”大光师又接着问:“你老一生建设了许多地方,临走有没话吩咐?有没什么安排?”倓老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几年来,佛菩萨利用这个色壳子,也建立起几处地方,我的宗旨在建起这些地方来宏扬佛法,至于这些地方将来是谁的不是谁的,谁管理不谁管理,那是后人的事,现在我已快死的人,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民国五十二年农历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十点半,在病榻上的倓老对侍者说:“把我扶起来坐好,我要走了。”侍者扶老人坐起,问:“老法师这样坐舒服吗?”答:“舒服。”大众诚恳念佛,给老人助念。下午二时许,有人说老法师坐着吃力,不如请他老躺着舒服,侍者扶老人躺下。不久,老人用两手表示,还要坐起来,遂又将老人扶起,正身趺坐,手结弥陀印,一心念佛,如入禅定。至下午六时十五分,在大众念佛声中,舍报圆寂,与众永别。其洒脱自在类如此。
阅读过《影尘回忆录》的读者,相信一定对倓虚大师言谈的慈蔼、风趣印象深刻。他一生秉持着“但愿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的信念,建设道场、创办佛学院、讲经说法,不曾有片刻稍歇。如此的兢兢业业,撑起了佛法在北方的一片天。大师晚年驻锡香港,弘法和培育僧才的工作仍持续进行,不疲不厌的悲心,也造就了港人学佛、念佛的荣景。这样一个为佛门鞠躬尽瘁的高僧,虽然以神归安养,但相信他老在常寂光中,将永远摄受苦难众生,念念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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