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里有个重要的概念“如”,《法华经》里有著名的“十如是”,对其中蕴涵的意思一直不甚了了。那天学习净界法师的《唯识学概要》,明白了
。“其实一切的外境人事,它之所以产生长、短、好、坏、是、非、得、失、衰、利、有、无等种种的概念,这种想法都是我们捏造出来的,外境根本没有这些差别,而起于分别。也就是说,我们的分别心不但攀缘外境,还把这个外境安立了名言,让它产生对立,诸位,要执著一定要产生对立:哦,这个花很好、这个花不好;这个人很不错、这个人很不坏、很差,其实都是你自己捏造出来的。人世间它在释放影像,本来它是一真法界,你自己要在一真法界里面,你自己把它切割成对立的世界。所以第六意识坏就坏在:它为第七意识的执著,它等于是为它做了一个很好的一个布局,第一个向外攀缘、第二个虚妄分别。你说这个杯子好不好?如果杯子会讲话说:冤枉,我就是一个杯子,我那样就是那样,对不对?所以,所有的好坏,所有的对立的概念,首先我们要知道,外境没有好坏了,它就是一个“如”的境界,它那样就是那样。那么好坏的概念是怎么来的?是第六意识多事,它自己把它分别出来的。”
一切万法,尽管起因都是因缘所致,但其本质都是“如”,也即超越了是非、对错、美丑、好坏等一切二元对立的状态。比如,花是好的还是坏的?
有一种花叫虞美人,多美的名字多美的花,中国古代文人画家特别钟爱此花,李煜那首《虞美人》千古传诵呀。可虞美人属罂粟科,全株有毒,内含有毒生物碱。误食后会引起抑制中枢神经中毒,严重可致生命危险。
另一种也是很美的和虞美人长得很像的花,叫罂粟花,但中国人都不会忘记这朵“美丽”的花那可是一部血泪史!那败家败国的鸦片啊!
你觉得它美,它其实是毒品;你觉得是毒品,它其实可以起到麻醉止痛作用,是医疗手术的必需品。
是造福人还是杀害人,取决于人的内心,花是无辜的——它只是“如”。
一朵花,如此;万事万物皆如此。
大便是臭是香?对于狗就是香的。和鲜花一样,大便也是“如”。
地狱是好是坏?当然对于堕落地狱的人来说,那还是相当的坏,可是地狱本身不是谁建造出来的,只是当事人自己变现出来的,用来偿还业债而已。同时,对于还未堕落的人,地狱也起到了极大的警示乃至震慑作用——如果没有地狱乃至三恶道,那么这世上就根本不会有宗教了,也就不会产生出离、天堂、乃至成佛的祈求。所以,地狱的本质是“如”。就像人间的监狱一样,从犯人角度来看,监狱是“坏”的;从社会治安角度,监狱是“好”的。
监狱是“如”,地狱亦是“如”。
这个“如”,超越一切对立,但也包含了一切对立面。具有一切可能性,同时,在一切可能性里,也不失去其本质。
龙树论师在《法界赞》中有一偈颂说:
试观心识有二面
世间以及出世间
执为我法成轮回
为自证智则为如
净界法师在《楞严经讲记》中谈到“如”,说:“如表示我们内心当中有不变的体性,叫做如。你的外境怎么变,它永远是不变的,你前生是一只蚂蚁,它也是清净本然,你今生是个人,它还是清净本然,你不管是造什么业,它永远都是清净本然的,这叫做如。”
药山禅师门下有两个弟子,一位是云岩,另一位是道悟。某日,众人在山中参禅,见到一棵树长得很茂盛,而另一棵树却只剩下枯黄的枝叶,此时药山禅师想借机示教,于是便问道吾说:荣的好呢,还是枯的好?道吾回答:荣的好!接着禅师又问云岩,云岩却回答:枯的好!此刻刚好来了一位俗姓高的沙弥,药山就问他:树是荣的好呢,还是枯的好?沙弥说:荣的任他荣,枯的任他枯。药山笑曰:天真自性佛。
荣有荣的美,枯有枯的理由。不管荣还是枯,都不离自性,且当下就是自性。
《法华经》里有著名的“十如是”,天台宗认为一切法,皆是真如实相。故谓十法界中的每一界,皆具有:
一、名如是相:外显的形相。
二、名如是性:内具的理性。
三、名如是体:万物具有的体质。
四、名如是力:由体产生的势力。
五、名如是作:所造作的善恶业。
六、名如是因:身口意所种之因。
七、名如是缘:令因生果的助缘。
八、名如是果:由缘催生的果实。
九、名如是报:由因招致的报应。
十、名如是本末究竟:以前面的 名如是相 为本、 名如是报 为末,最后的归趣即为究竟。
此即十法界中之十如是。
这难道不是佛的境界吗?所以说“成佛的法华”!
这正这种思想下,常不轻菩萨看谁都是佛——注意,不是未来佛,而是当下就是佛呦;所以八岁的龙女当下成佛,提婆达多也是佛。
这个法就是“妙法”,所以智者大师讲《妙法莲华经》的“妙”字,就讲了90天。
于是知道,天堂是“妙”,地狱也是“妙”;鲜花是“妙”,大便也是“妙”;人参是“妙”,鸦片也是“妙”;生是“妙”,死也是“妙”;幸福是“妙”,苦难也是“妙”;平安是“妙”,灾祸也是“妙”;健康是妙,疾病也是“妙”。
佛是“妙”,魔鬼也是“妙”。
这就是《法华经》的主旨:开佛知见、示佛知见、悟佛知见、入佛知见。
“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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