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倓虚,俗姓王,名福庭,出家后法名隆衔,法号倓虚,他是河北省宁河县北河口北塘庄人(解放后一九五五年隶属天津市塘沽管辖),清光绪元年(一八七五年)出生。
十四岁时,母亲送他到一家字号益隆智记的铺户学买卖,学了半年,他觉得乏味,就辞职回家。在家赋闲了两三年,看了不少的章回小说,如《西游记》、《封神榜》等。十七岁时,他母亲为他娶了亲。那时是光绪十七年盛暑,当地闹时疫(霍乱),村中死了很多人,他一家人命大,没有被传染。婚后数年间,他迷上了外道,想学「长生不老」之法。什么金丹道、西华堂、归依教,以至于基督教、天主教他都入过;什么炼丹、运气、点窍也都学过,最后他发现全是骗人的,所以都放弃了。
二十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他做过买卖,到军营中当过差(记帐),逃过难,做过工,还摆过卦摊。其间经过中日甲午战争、义和团之乱、八国联军入侵、日俄战争等事件,直到光绪三十一年(一九○五年),他才有一分安定的工作,那是在营口一所宣讲堂任宣讲员,后来转任督讲。
在以上十年间,他家庭中也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他二十岁时父亲逝世,二十六岁时母亲病故。在此期间,他的长女、长子也相继出生,光绪三十四年(一九○八年),他把家眷也迁到营口。他在宣讲所那几年,有暇就看医书,在中医药方面颇有心得。家眷迁到营口,生活担子加重,为了生活问题,他离开了宣讲所,凑钱开了一家中药铺,字号是东济生。他在药铺里,一方面行医,一方面看善书,也研究佛经。
他那些年朝夕研读的,是《楞严经》
。还有几个志同道合,一同研读《楞严》的朋友,其中最热心的是刘文化。刘文化曾特别到北京嘉兴寺去请《楞严》回来大家阅读,到后来他就有了出家的心愿。四十岁时,曾到北京附近的怀柔县红螺山资福寺,向宝一老和尚请求出家,但别人对宝一说:「他是营口的名医,有妻子儿女。」宝一和尚没有接受。到了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他已经四十三岁了,感觉到人命在呼吸间,世网萦缠,终无了期,便毅然放下一切,假藉回家修坟墓,就这样离家到了天津。他到天津的清修院,找到一位他在红螺山认识的清池和尚,要求出家,清池以他已研究佛经多年,应该拜一位尊宿为师,就带他到涞水县的高明寺,求纯魁禅师代他已入寂的师兄魁印禅师收倓虚为徒弟。这位俗名王福庭的中医先生,就在高明寺剃度出家了。剃度后,仍随清池回到天津清修院,他虽然年已四十多岁,但未受过戒,仍是沙弥身分,在清修院打鼓撞钟,收拾佛堂,打扫院子。
倓虚出家那一年的秋天,宁波观宗寺的谛闲法师传戒,倓虚认为机会难得,于九月间南下宁波,在观宗寺受具足戒,受戒后就留在谛闲法师所办的佛学研究社,学习天台教法。他在社学习期间,发愤忘食,十分努力。很受到谛老的重视。事实上,谛老也因为弟子多是南方人,北方佛法衰微,他希望能培育出几位北方弟子,以复兴北方的佛教。
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年)三月,北京的佛教居士们发起「戊午讲经会」,推徐蔚如居士专程南下,请谛闲法师到北京讲《圆觉经》。谛老以倓虚是北方人,带着他去,语言沟通上方便些。另外同去的,还有仁山法师和戒莲法师。谛闲在北京,一部《圆觉经》讲了三个多月,蒋维乔和江味农两位居士记录了一部讲稿,谛老为之题名为《圆觉经亲闻记》。七月间,谛闲师徒南返,当时的交通总长叶恭绰、铁路督办蒯若木合赠了二仟银元,其它居士也各有馈赠,谛闲后来以这笔钱把观宗寺的「佛学研究社」,改为「「观宗学社」,成为当时一所很有名的僧教育机构。这次的北京之行,倓虚也和叶恭绰、蒯若木、蒋维乔、江味农、徐蔚如等诸大居士缔交。以后他的弘法事业,得到这些人的护持与支持。
倓虚回到观宗寺,在观宗学社又苦学了两年。民国九年(一九二○年)秋间,三年修学期满,辞别谛老行脚参访,与观宗寺派往北京请藏的禅定和尚同行。禅定为了筹募请藏时要缴的印费,偕倓虚向当时的段执政祺瑞募化了一千元。以后请藏的事有禅定办理,倓虚应北京佛教筹赈会主任马冀平之请,到河北省井陉县城(现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天长镇)的显圣寺讲经一个月(井陉是倓虚大师讲经生涯的开端)。请经结束,回到营口,探视先前一同研究《楞严经》的朋友和妻儿。后来他的妻子也皈依念佛,翌年第四个儿子王维翰也发心出家,就是后来在北京极乐寺任住持的大光法师。这都是这次回家的度化之功。
他和禅定和尚到北京时,原本是禅定介绍他到奉天的万寿寺协助方丈省缘办僧学,结果到了营口,他早先宣讲所的朋友和一同研究《楞严经》的朋友,如王志一、陆炳南、于春圃等,都鼓励他留在营口弘法,大家支持他建立一所楞严寺,以为他们当年共同研究《楞严经》的纪念。因缘诚然不可思议,他那班朋友都没有什么经济力量,但无意中得到一位信佛的善士姜轶庵资助,以六千元买下一块七十亩的土地,这样建寺的事就有了头绪。但以建筑费一时尚无着落,他先到奉天万寿寺去办僧学堂。在东北他又认识了几位居士,都捐了钱,陆炳南等人在营口也找到一些慈善人士捐助,这样楞严寺就开始兴建了。前后经过了十年之久,一所具有相当规模的《楞严寺》竣工了。倓虚不去任住持,他推荐了时任宁波天童寺方丈的禅定和尚,到营口楞严寺充任十方选贤的首任住持。
另一方面,他在奉天万寿寺佛学院任主讲,前后三年,讲完《佛遗教经》、《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等十部经,其间到过东北如哈尔滨、海城等大城市去讲经,还收了许多皈依弟子。东北以往没有讲经的法师,他是开风气之先的人物,这使他在东北声誉日着。
民国十二年(一九二三年)放寒假后,他在万寿寺主讲三年已满,应哈尔滨信众之请,讲《楞严经》。这时,佛教的大护法朱子桥将军,担任东北护路总司令兼哈尔滨特区行政长官,开会欢迎他。当时哈尔滨有一位时任中东铁路稽查局长的陈飞青居士,早在一年多前就和倓虚商议过,要在哈尔滨建一所寺院。这时他到了哈尔滨,机缘成熟,建寺的工作已经开始,他就出任了这座「极乐寺」的首任住持,并负起继续兴建的责任。
极乐寺的兴建,在朱子桥、陈飞青、以及北京的叶恭绰等大护法的支持下,工程进行得很顺利,到民国十三年(一九二四年)八月就全部竣工了。不但如此,还在山门内两侧空地上建了十多间瓦房,办了一所极乐寺佛教学校。
倓虚在极乐寺担任了六年住持。其间,营口的楞严寺还没有竣工,在长春又兴建了般若寺。奉天万寿寺的佛学院、北京弥勒寺的佛学院也都请他去讲经。他就在这几个地方往来忙碌。民国十八年(一九二九年)四月间,还在极乐寺传了一次戒,请宁波观宗寺的谛闲老和尚到了东北,担任得戒本师和尚。倓虚在观宗寺的观宗学社受学时,谛老以他系北方人,在社中品学兼优,对他十分重视,目的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在北方弘扬佛法。如今他果然达到了老和尚对他的期望,自然十分欢喜,亲写了一统嫡传天台宗第四十四代法卷传给他,倓虚于此继承了天台宗的法嗣。
传戒结束,送走了谛闲老和尚,他六年住持期满,准备退座,与地方诸大护法开会,推多年在极乐寺协助他办事的定西法师继任住持。定西法师就是与他在营口一同研究《楞严经》的于春圃居士,依宝一老和尚出家,初名如光,后来改名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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