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的苦心

要想富，先修路，王湾村人都明白。可一听说公路要打自家田地里过，那一二十户人家就不干了。可又始终拿不出主意来，最后他们想到了狗蛋。　狗蛋是个孤儿，长大后成了村里有名的横人，这几年流浪在外，村里总算有了安宁。公路必经狗蛋家的那块地，这人单身汉一个，谁都不怕，他要回来就有好戏了！　狗蛋竟回来了，逢人便嚷嚷：“要修路，想打老子地里过？没门儿！”村里人大多泄了气，说这路多半是修不成了。　那些听说公路要从自家田地里过的，成天跟着狗蛋瞎起哄，都怂恿狗蛋上村主任家要赔偿去，说少了每平方米800块就免谈！　狗蛋果真去了。村主任拉过狗蛋，苦口婆心，狗蛋就是不认那理儿，还大呼小叫的：“村主任，你别给我磨嘴皮子，我要的是实惠！你家那彩电给我行不？要不然，说啥也没用！”　隔天，村主任硬是让两个大汉，把彩电送到了狗蛋家里。狗蛋这小子坏，说一台彩电可打发不了我，村主任你家那两张床垫给我搬过来吧！村里人一瞅这光景，都劝村主任罢了，别和这无赖认真，他这是成心刁难呢！村主任回头，找人把两张床垫抬进了狗蛋家。狗蛋又说：“村主任，你家那打米机还真不错……”　一个月不到，村主任家值钱的东西全搬进了狗蛋家，只剩了几间空荡荡的破瓦房。村主任当了十多年村干部，房子却一直是老样子。村里小楼一幢幢盖了起来，村主任家都快成“古迹”了。　可狗蛋还是不同意公路从自家地里过。村主任没辙了，就通知开全体村民大会。　村民们都到了，村主任迟迟没到，听说是到县上拉赞助去了。狗蛋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抡胳膊蹬腿：“谁敢动老子的地，老子烧他房子……我狗蛋可啥都干得出！”　村里人纷纷谴责狗蛋，都骂他不是个东西！狗蛋恼羞成怒，竟要打人！幸亏村主任及时赶到，一声厉吼把狗蛋镇住了。村主任身后跟着一个派出所的民警，村主任说早料知狗蛋会闹事。　狗蛋骂骂咧咧走了，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当晚，出事了。村主任的房子起火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人们从四面拥来，男女老少齐上阵，锅盆瓢桶都成了灭火器……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但仅保住了两间青瓦土坯房。　全村人愤怒了。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家来到狗蛋的地里，锄头铁锨镐头不消停，只用了几个小时，一条几丈长的路基便平整了出来。　下午，人们自发聚到狗蛋家门口，要找狗蛋算账，把村主任的东西要回来。狗蛋的门虚掩着，却不见了狗蛋。人们都骂，这龟孙子八成是逃了。　以后，修路出人意料地顺当，竟没有一家因为占地扯皮，都说村主任为了给村里修路，连房子都搭上了，我们还有啥好计较的？　公路修通了，村主任说出了一个秘密。　原来，狗蛋在外头流浪，外面不比家里，狗蛋横不起来，日子过得像个乞丐。一天，狗蛋碰到了村主任打工的儿子，村主任儿子把狗蛋介绍进了他们厂，这小子除了爱吹牛说大话的毛病改不了，干活儿却很是卖力气，还颇受老板赏识。这苦日子还真能造就人！　村主任是奔50岁的人了，一心就想自己卸任前，把公路修进村子。当村主任为修路占地赔偿这码子事焦头烂额时，他就想到了狗蛋，偷偷给儿子和狗蛋写信，让狗蛋再回村里做一回“歹人”。　竣工仪式上，村主任拉过狗蛋，激动地宣布：“房子是我自己烧的！我早就和狗蛋商量过，把东西全搬进他家里……哈哈！烧了正好！路修通了，便当了，我也要盖新房子喽！”　村里人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