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祖道一年轻时,初遇怀让禅师,请示道:“怎么用心,才能契合无相三味?”
怀让:“你学心地法门,犹如下种,我说佛法譬如下雨,只要缘合必能见道。”
马祖:“禅师!你说的见道,是见什么道呢?道并非有形相的,如何才能见无形无相的道呢?”
怀让:“即此心地法眼,就能见道,道本来就是无相三昧,也是从心地法门自见其道的。”怀让担心道一禅师还不明白,所以又再补充道:“若契于道,无始无终,不成不坏,不聚不散,不长不短,不静不乱,不急不缓。如果由此理会得透,应当名之为道。”
道是什么?道,没有时间,无始无终;道,没有空间,无内无外。所谓真理,应该是“竖穷三际,横遍十方。”道是亘古今而不变,历万劫而长新,如何见道?只有明白自己的常住真心,就是见道。
有一地方首长去拜访白隐禅师,请示佛门常说的地狱与极乐是真实的呢?或是一种理想?并希望禅师能带他参观到真实的地狱与极乐。
白隐禅师立刻将脑中所能想象得到最恶毒的话辱骂他,使得这位长官十分惊讶。刚开始时基于礼貌的关系,长官都没有回嘴。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并大喝:“你算什么禅师?简直是个狂妄无礼的家伙!”说着木棍就往禅师身上打去,白隐跑到大殿木柱后,对着面露凶相,从后追赶的长官说:“你不是要我带你参观地狱吗?你看!这就是地狱!”
恢复自我的长官,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跪地道歉,请禅师原谅他的鲁莽。
白隐禅师:“你看,这就是极乐!”
天堂地狱在哪里里?这有三说:第一、当然天堂在天堂的地方,地狱在地狱的地方;第二、天堂地狱就在人间;第三、天堂地狱都在我们的心上。
我们的心,每天从天堂地狱不知来回多少次。
有一位管刑法的官员陈君,年老辞职还乡,为信佛因缘,途中参访法演禅师,问道:“如何才能认识自己的本来面目?”
法演禅师是有道高僧,但解释问题时却用艳诗回答道:“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此中事不知长官会得也吗?”
陈君应声道:“会得!”
法演禅师问道:“会得声?会得意?”
刑官陈君不能答。
一日,圆悟禅师自外返寺,问道:“听说老师用艳诗和官员陈君谈论佛法,不知他会也吗?”
法演禅师道:“他只认得声,不能会得意!”
圆悟禅师道:“诗中意思,只要檀郎认得声,他既认得声,为什么又要说他不能会意?”
法演禅师答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你道会也不会?”
圆悟禅师听后,心有所悟,作礼退出时,忽见一只公鸡飞上栏杆,鼓翅鸣叫,圆悟自语说道:“此亦不是声。”遂再回法演禅师丈室,以诗偈呈明心得道:“金鸡香锁锦绣帏,竺歌丛里辞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法演禅师听后,大喜道:“此佛祖大事,非小根器所能造诣,我为你欢喜。”
这首古人的艳诗,从字面上看,目的只是求认得声音,但诗的含意,却不是以认声为足,这是要闻声的人,能体会发声的人呼叫小玉的本心,由认声而能通达心源深处,由认声而能彼此两心相结。
既是两心相结,那就无声胜有声了。
赵州禅师一生疏散不羁,过着随遇而安、随缘、随喜、随众的生活,从来都是处处无家处处家,而他一生云水,到八十多岁都在外面行脚,有诗说:“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即至归来无一事,始知空费草鞋钱。”有一天,他行脚到云居禅师处,云居禅师问道:
“你年纪这么大了,仍到处奔跑,为什么还不找个长居安身的住处?”
赵州禅师听后,像什么都不懂似地问道:
“怎么样才是我长居安身的住处呢?”
云居禅师道:“山前有一处荒废了的古寺基地,你可以把它修复好居住。”
赵州不以为然,反问道:“老和尚为什么不自己去住呢?”
又有一次,赵州禅师到茱萸禅师处,茱萸禅师道:
“你年纪这么大了,仍然到处云游行脚,为什么不找个地方住下来安心修行呢?”
赵州禅师感慨地说道:“你说什么地方可以给我住下来安心修行呢?”
茱萸禅师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你不必问人,总之,你年纪这么大了,连自己的住处都不知道,像你这样说话可以吗?”
赵州禅师闻言,不禁肃然起敬地回答:
“我三十年纵马驰骋山水,随缘生活,想不到今天才被驴子踢了一脚。”
赵州禅师行脚,是因当初有僧问他:“将来劫火焚烧的时候,四大五蕴的身体还坏也不坏?”赵州答说:“会坏。”僧再问:“既然身体会坏,那就随他去了。”赵州答:“随他去!”对赵州的回答,其僧甚疑,赵州也犹豫起来,所以就遍历山川,到处行脚,访师决疑,所谓“一句随他语,千山走衲僧。”赵州年八十岁,仍行径百邑,以求抉择去疑痛快而已。其实赵州行脚,早就找到长久住处,所谓“来时自有去处,动中自有静趣。”驴子踢了一脚,不过多一次提起。
宝通禅师初参石头希迁禅师时,石头禅师问道:
“哪里个是你的心?”
宝通回答道:“见语言者是!”
石头禅师不以为然地说道:“有见有言即是妄心,在言语的上面还见不出你的真心!”
宝通惭愧,日夜参究,什么才是自己的真心?经过十天以后,宝通禅师又回来请示道:
“上次的回答不对,今天,我知道什么是我的心了。”
石头禅师问道:“什么是你的心?”
宝通回答道:“扬眉瞬目。”
石头禅师继续问道:“除却扬眉瞬目,请将心来!”意即不可用动作,心不是扬眉瞬目的动作。
宝通道:“若如是则无心可将来!”
石头禅师提高声音说道:“万物原来有心,若说无心尽同毁谤。见闻觉知,固是妄心,但若不用心,又如何悟入?”
宝通禅师终于言下大悟。
“心”者,离一切相,离文字相,离语言相,离一切动作(扬眉瞬目)相,更要离一切虚妄心缘相,此离一切相之心体,说有即不对,说无也是过。正如惠能所说:“不思善,不思恶,就恁么是上座的本来面目?”参禅者会也否?
为什么禅师们经常都说无心才是禅心呢?因为有心都是虚妄心,时而天堂,时而地狱,每天从天堂、地狱不知有多少个来回,禅者若能将自己安住于无心之处,正如《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唯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才是此义。
黄檗禅师叫临济禅师送信给同门沩山灵佑禅师。
沩山禅师叫仰山禅师负责接待临济,仰山拿到信后,问道:
“这封信,既是黄檗上人的,请问哪里一封是上座的呢?”
临济禅师一听这话,就说道:“我的已经交给你了。”
于是他们二人就一同去见沩山灵佑禅师,沩山问临济道:“黄檗禅师那里有多少僧徒?”
临济禅师道:“有七百人。”
沩山禅师再问道:“由什么人担任上座?”
临济禅师道:“刚才我已经请仰山师兄把信给你了。”
仰山禅师把信拿出来,说道:“信是在这里,上座不知在哪里里?”
临济禅师反问沩山禅师道:“请问这里有多少僧徒呢?”
沩山禅师说:“有一千五百人。”
临济禅师道:“人可真多啊!”
沩山禅师说:“你老师黄檗那里也不少。”
临济禅师道:“既然人多,请老师还给我们一个上座!”
沩山禅师不答,只嘱仰山送临济一程。
仰山禅师在路上对临济禅师说道:
“你去北方吧!那里可以找到上座。”
临济禅师拍手说道:“会有这种事吗?”
仰山禅师毫不犹豫地肯定道:“你尽管去吧!是上座的自然认识上座,只是有头无尾,有始无终。”
临济禅师来到镇州以后,普化禅师确已经先在那里,当临济禅师要建僧堂时,就请普化禅师为上座从旁协助。就在临济禅师的教化正盛行时,普化禅师就自行入灭了。
禅师对一些人事悟境一向以不说破为主,但禅师们老婆心切,接待学人又以慈悲为重,遮遮掩掩,就要靠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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