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无量寿经讲记(二十四)
四、指示缘起的究竟义
即缘起的安立,其义究竟而言,以自心前如是显现为根据:
怎么安立有千差万别的种种缘起呢?这唯一是以自己的心如是显现作为根据,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根据。
比如问:怎么有六道呢?答:因为在众生各自的心前如是显现了六道。怎么说有苦乐呢?答:因为自己心里显现了苦、乐。怎么说有贪嗔呢?答:因为在自己心里显现了贪、嗔。怎么有物质世界的现象和规律呢?答:因为在自心前是这样显现的。像这样自心造作、自心显现,就是缘起。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离开自心谈什么缘起呢?这样就更切中要点了,原来,万法都是因缘生;更切要地说,万法都是唯心所造,这就是缘起的究竟义。
就在当下依着我们自己的心,可以造地狱法界,可以造饿鬼法界,可以造旁生法界,也可以造天、人、阿修罗的法界,也可以造声闻、缘觉的法界,或者菩萨、佛的法界。以如是的心而如是的显现。一切的法都是这样依着自心的因缘而显现,并不是其他方式。
缘起究竟是以何者而安立的呢?譬如照镜,脸上有哪种表情,镜子里就显现那种影像。脸比喻自心,影像比喻显现。犹如影像依于脸而现,依于脸而假立,如是显现也依于心而现,依于心而假立。比如,同一条河的水,以地狱众生的嗔习,显现为烊铜;以饿鬼的悭习,显现为脓血;以人的习气,显现为水;以天人善业习气,显现为甘露。别别的显现,唯是观待别别的习气而生,依各自的心而假立,也只在各自的心前显现。
首先举镜子的比喻来说明。镜子前的人有什么表情,镜子里就现什么影像,完全一一对应。现在观察:镜子里的影像是独自成立的吗?当然不是!因为,镜子前人一走,就没有了影像,影像完全依这个人而现。这个人做一个表情,镜子里马上就现这个表情;他又做一个手式,镜子里又现一个手式。所以影像是依他而起,没有自性,这就叫缘起。(注意按我说的这几句去想,很容易体会到缘起的影像无自性。)它的相反面是独立自成,也就是即使没有镜子前的人,也有镜子中的人像,这显然不成立。
我们的心就像是镜子前那张脸,而镜子里出的影像就像是这个心幻变出的现相。一切的山河大地,花草树木,情与无情,无量无边的显现,就像镜中显现出的影像。怎么会现影像呢?这是依着心而现的,并不是它自己成立出来。
又比如梦中会显现各种境界,有很多善恶苦乐的梦中剧,一幕幕的梦境都会显出来,就好像从镜子里现影像那样。怎么会显出来呢?就是因为心上熏了种种习气,习气一成熟就从心里现这样的相,不会无缘无故地现。
比如,同一条河的水,以地狱众生的嗔习气,显现为烊铜;以饿鬼的悭习气,显现为脓血;以人的习气,显现为水;以天人的善业习气,又显现为甘露。这种种的显现,只是观待种种的习气而现起,全都是以习气力而自现的。这样会观察到万法的作者是心。
观察内心的缘起,无非是自己的心如是如是地用心,就如是如是地显现。一切都是由自己的心显现的,而不是心外有什么显现。比如六道众生同时站在恒河边上,各自见到的景象都不同。其实,恒河不是心外的存在,恒河只是众生心前所现的相。所以,不同类的众生有不同类的习气,就显现不同类的相。
在地狱众生的心前,显现的就是火,就是烊铜水,由于嗔业习气就变出这样的相,而绝对不会现出水来。所以不能安立地狱众生心前有恒河水,唯一是以“他心前的显现如何”来安立缘起。饿鬼心里有悭贪的业习气,在他的心前就变出脓血的相。他心前缘起的显现如何,唯一是以它心前显现的脓血来安立,此外说什么都不符合事实。在人的心前就是水的相,能够解渴、清洗、灌溉。以天人的福业习气,变出来的是甘露,人类没有这样的福报,就不会现甘露的相。总之每一道的器世界只是这一道众生的同业习气所现,大家的业习气一样,就在各人的心前变现出一样的一个器世界相。
身体这方面更加看得到,你的身体怎么样,完全是你的心缘起的显现。你把肚子剖开来看,心肝脾胃这些是怎么排列的,各是什么样的状况?又是怎么运作的?通通都是你的心显现的。你身体哪里痛就是你的业变出来的,以习气力变出来的。但如果你去修行,也会有转化。就看你是什么境界,外在的器界会转,内在的根身也会转。你修得很好,就转得快,身体也会变,状况都会变好。如果有禅定的力量,那更加会变。或者你一安住的时候,就是色界的境界,或者你修个有漏的禅定,你就观十方都是白骨,就会现白骨;观想十方都是水大,就会现水。都是以心上习气的力量而精确地显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作者。
同一个人,伴随着他习气的改变,而有显现的变化,习气净一分,显现亦净一分;习气染一分,显现亦染一分。一切苦、乐都是观待自心而假立的,心不执著,则如木石般毫无感受。譬如,执著梦境,则显现利益和损害;而识得梦境虚妄,心无执著,梦现也无利无害。凡夫身上发生的利、害,都只是自己的心执著而已,观待心才成立,不观待心则无法自成。
苦乐也是观待心假立的,比如一堆粪,在狗的心前就是美味,如果饿鬼一看是个火炭,人一看很臭的,赶快要扫掉。你说这堆粪到底是苦还是乐?瑜伽士一看,那很好,这堆粪本来清净。狗看了非常喜欢,一群狗都来争吃这一堆粪,那就是它内心的习气所致。我们的习气呢,认为这是不净粪,没有任何乐可言。
一顿饭吃得难受还是舒服,也是假立的。这可以从容易变动的一些习气现象作观察。比如上海人喜欢吃甜食。把他下放到江西,就得吃辣。刚一开始吃辣的时候是一件苦事,但是他下乡总得跟人民群众打成一片。过了一年,吃辣已经成了非常喜欢的事,这就是习气变了。同样吃一顿饭,有的会觉得很难吃,你修行水平高,就吃得很香。或者今天身体不好,吃起来就没味道,这都是随着心而变化。
又比如我们会发现外国人吃的东西特别难吃,他们怎么吃得那么有味道。还有的人喜欢吃臭,一般人闻都不敢闻,他却吃起来很香,这都是人的习性
。全中国东南西北吃的习气都不一样,所谓的味道好,唯一是随着心来假立的。假如你心不执著,真的跟石头一样毫无感受。今天你同样地吃一个东西,不执著的时候,比如是一个很高的修行人,完全观空,他不会执著是甜还是辣。另一种是当他的心执著在别的地方时,这种感受不会现前,会“食而不知其味”。还有一种,比如原先吃肉很有味道,觉得非常好吃,后来把肉观想成莲花来吃,就没有肉的味道,这是人的心理问题。或者吃素之后习气已经变了,原先没吃素之前,根本没觉得肉有一股难闻的腥味,吃起来香喷喷的。但是吃素的习气一旦加深,别说是吃肉,连一见到肉的颜色、闻到那股味道就会受不了。但是人的习气还可以变,如果变成像济公和尚那样,肉又成甘露了,无所谓的。这都是习气问题。说明苦乐是观待内心假立的。
再说声音的境也是这样,如果你去执著,就会很在意,会认为这好听或者不好听,其实声音的境有什么好听、不好听呢?但你要执著的话,同样一个声音传过来,你会缘着这个声音不断地执著,假如你能观空,声音就像空谷回音,既没有来处,也没有住处,也没有去处,正现的时候也什么得不到,你执著它干什么?一个赞美的声音,本身只是个空谷回声,如果你心里执著马上有感受。你不执著,那个声音真的跟空谷声一样。两个同样的声音,一种是赞叹的声音,一种骂人的声音,一个是生贪心的声音,一个是生嗔心的声音,声音可以有无量种的。随着你的心怎么假立,就会有相应的感受、感觉,这都是被声音的假相转掉了,一个主人公迷惑颠倒去了,这样子七情六欲都可以起。
我们这里要讲,心才是作者,一切都是心如是执著,就会现如是的境,不执著就无利无害。梦中现的那些境,白天来看,或者你稍微做一点观察也知道,确实连一个微尘都得不到。真正有智慧的人,这种境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任何执取,他既不会去攀缘,也不会去逃避,不会在这上面动心。而凡夫却时时在这上执著。其实真正来说,心里不要动念是好的,在这上面认为好是做梦,认为不好也是做梦,都是梦中的事。是好你会觉得有利益,或那个事情那么可怕,对你造成很大的恐惧,你会觉得遭受了伤害。
本来梦的显现是无利无害的,是因为你的心执著才觉得有利有害。比如你梦到大火燃烧,如果执著真的有火,觉得火会烧死你,那就给你造成恐惧,然后你会拼命地跑。一跑,跑到了一个地方特别阴凉,你想终于脱离了火海,我得到利益了。其实是执著才认为得了利益,如果你对梦境不执著,不会对你造成利害。
这是梦境。事实上呢,我们面前这一切色声香味触的境界,观察一下,如果你的心里头有执取,那一定是落在这两头了。比如一个人来了,你可以认为他对你损害,你也可以认为他对你有利益。而如果你不起任何的分别,境界只现一下就过去了,无利无害的。
或者今天一部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就这么一个声音,你执著了就觉得它特别讨厌,对你造成损害了。如果你的心能放得开,认为一切万物都是好朋友,它也是个好朋友,不把它当成敌人,那心态就根本不一样。不然你会觉得非常难受。
我们身心上产生的利害,都是自己的心执著而已,观待心才成立的,不依靠心而独立产生的利害是绝对没有的。
总之,善恶、亲怨、高低、多少、自他等无不是由心而造。
“那个是亲人”,你认为这有亲人的自性吗?“那个是怨敌”,你认为这有怨敌的自性吗?其实只要你的思惟宽广一些,就知道亲怨确实是分别心假立的。在境上并没有固定的亲人的自性,是随你的心假立他是亲人,就成了亲人。也没有固定的怨敌的自性,是随你的心假立他是怨敌,就成了怨敌。比如一个人一口唾液吐到你脸上,你说他到底是亲人还是怨家。以我爱执来维护自己的话,一定认为这是污辱我的敌人。行菩萨道的行者呢,就认为这是成就我忍辱的逆增上缘,是成就我的善知识。从前世来看,这个人是我的母亲,这世虽然对我吐一点口水,但他前世做过我一亿次的母亲,母亲吐一点口水有什么呢?你要说今世是你的亲人,但他前世杀过你一万次,所以哪里有固定不变的亲怨体性呢?从现相上来看,他是迷乱的众生,从实相上来看,他是个佛。所谓的“他是谁”完全是由你的心来设立。全看你的心怎么来看待。
高和低也是相对而假立的。比如在山区,山脚下叫做低,山顶上叫做高,但是山脚下相对于一个沿海城市又非常高。或者,倒过来看,又成了山脚是高、山顶是低。所以高、低是心虚假安立的。
多和少也是这样,看你怎么假立。这一堆米,是多还是少,相对一粒米来说是多,相对一仓库的米来说,又是少。这堆米把它分为微尘,又成了无数。所以什么是多?什么是少?都是由自己的心来安立。连我们穿衣服也是,一个人说我衣服不多,就这几套,他这是相对多的来说的,而另外一个修行人,认为衣服太多了,二、三套就足够了。所以都是人的心假立的。
自和他也是这样,自和他相换的时候,实际上就跟此山和彼山一样,到了此山,那边就成了彼山;到了彼山的时候,彼山又成了此山。同样一个五蕴,我们去执著它,认为它是自己,它以外的就成了他。但如果你把另一个身体认作自己,原来的身体又成了他,所以完全是以心假立的。入胎的时候,父精母血是他,可是你执著那是你自己,后来就成了你的身体。或者本来只是一颗树,可是树神认为这是我的身体。
又比如以前是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白皮肤的英国人,后来投胎成了一个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原来执著英国人的身体是自己,看到中国人认为那是外国人。现在做了中国人,执著这是自己,又认为英国人是外国人,看到前世那具身体,会认为那是别人。我们就是这样,就认为这是自己,那是他人。如果修自他相换,把执著的对象换过来,又会待人如己。
或者善恶的观念也是人心假立的,过去认为是一项美德,而过了一个时代,又会认为那是很愚痴的行为;过去认为非常下流的事,到了今天却认为很潇洒;过去认为这样的装饰打扮像魔鬼似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服饰和发型?可是今天就不认为像魔鬼,而认为很好、很酷,这都是人的心态在变。
而且人崇拜的对象也不一样,比如过去树立一个劳动模范,大家都去学这个劳模,后来又树什么标兵,再后来是科学家,现代是追逐明星、偶像。所以隔了几十年,老祖母跟小孙女根本就没办法沟通,观念不一样,其实都是假立的。当然在假立当中还是有很多差别,有好有坏,有利有弊,这是需要善加辨别的。但这里要说的要点就是随着你的心如何假立,就会在你的心前如是显现。
《入中论》云:“有情世间器世间,种种差别由心立,经说众生从业生,心若灭者业非有。”有情世界中的无量差别,并不是无因无缘,而是依着缘起的差别而显现。缘起就在各自的心上,以心的习气不同,而假立种种有情。器世界从风轮至天宫之间的万相,也是由有情的同业习气而假立。经云:“随有情业力,应时起黑山,如地狱天宫,有剑林宝树。”因此,如何认识缘起呢?应当认识:种种的差别都是由心而成立,万法都是依仗自心而现起。
无论是有情世间或器世间,其中的种种差别,都是由心来成立。经上说,众生都是由业力所生,而造作业的唯一是自心;心一旦灭了,业就不会有。无论是造善业或恶业,都是以自己的心造的,没有心就不会造业。不然成了桌子也会造业,也有下地狱或上天堂等。
有了心,就依着心上缘起的差别,就是内心的动机、状态等差别。可以分成福业、非福业、不动业,或者有漏业、无漏业等等,这千差万别的业都是从心上出来的。种种的业,程度上有轻重,时间上有长短,心量上有大小,心态上有执著我、不执著我、执著法、不执著法,动机上有以利他为主、以自利为主,所缘境上有对三个人做、对一万个人做等等,这一切都是由自己的心来显现的。由于心上可以区分出无数的差别,所以业就有无数的差别。
连一个杀业,去分析的话,都有很多的差别。正是由于这些差别,造成的地狱有十八地狱,五百地狱,一百地狱,各种各样的。我们看旁生的果报,飞禽、走兽各种各样的相貌、形态、生活习性,就是因为这些众生在因地造的业不同,而造的业不同又是由于心态上有很多差别。
一切都是心,《华严经》说“心如工画师能作种种画”。心是隐形的,不能小看它,认为只是起一个心念,无所谓的。这只是自己看不到缘起微细的方面。比如今天从早到晚,你无论是说话、做事、待人接物,会在心里起各种各样的行为。每一天的修行就是要把这个心修好,让每一念心都用好、用对。这样果上就根本不一样。
所以,有情世界里的差别完全是依着缘起的差别而显现。这样说就非常合理。不然就不公平:为什么他是那样的现相,而我是这样的现相?为什么此方是这种境相,而彼方又是那种境相?诸如此类的问题,一旦认识了缘起就会迎刃而解。因为缘起上有差别,所以显现上就有差别。具足这样的缘起,就这样显现;具足那样的缘起,就那样显现。
再集中起来,缘起在哪里呢?其实,内外器情无量无边的显现,都是从一个心上出来的,这就点到要害了。以心上熏的习气不同,会变现出各种各样的有情相。比如心上贪嗔、善恶等种种的习气,会显现虎、狼、狮子、阿修罗,各种的鬼,六重的欲界天,还有色界天、无色界天等等,会显现十方世界里无量种类的有情。就连一个身体里也都有很多的细菌,很多的寄生虫。有情的种类归纳起来说是胎、卵、湿、化四种生,或者说三界,说六道,展开来说,确实无量无数。
心的能力不可思议,比如过去有个鹿野苑的妇女把自己观想成老虎,最后真的现出老虎的相,全城的人都吓得狂奔乱跑。外道观想虚空有阻碍,不能够走,等他观想成功了,确实在他面前走不过去。这样就知道心是可以变出万法的。无数个有情,无数种的身体差别,都是由各自的心现起的。就是因为心如是地造业,如是地熏习,就如是地变出身体、器界。所以是以心的力量,而造成一切有情世间。
器世界从风轮至天宫之间的万相,也是由有情的同业习气而假立。
风轮是指这个世间的形成,先有风轮,然后有水,再有地,从风轮到天宫之间各种各样的境相,一一都是随心上的因缘而现起。现在我们生活在人间,由于有同业习气,大家见到的是一样的器世界,你见太阳,我也见太阳,你见的山河大地,我也见的山河大地,这些器界的相并不是心外的存在。如果是心外的存在,为什么在圣者定中不显现呢?所以这些只是迷梦般的显现,我们还有轮回的梦,就还有这样的显现。等轮回的迷梦完全消尽,这些影像全部会消失。所以说:“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经云:“随有情业力,应时起黑山,如地狱天宫,有剑林宝树。”
随着业力因缘成熟时,当时就会变出器世界来,有地狱、有天宫、有剑林、有宝树。这里,地狱里的剑叶林表示苦境界,天宫中的宝树表示乐境界,总之是在说,一切苦乐的境界都是由善恶业力所现,而一切善恶业力又都是由自心的习气集起。就像对待同一个人,如果你特别讨厌他而生嗔恚的心,以这样的心态就会显现恶趣特别恐怖的境界。可是你心一转,把他观成悦意的相而生慈悲心,以这样的心态将来又会显现很美好的境界。所以,我们的命运就是在这一念的状态上分判,是上升或下堕就是由当下的一念心态决定。所以在缘起上,决定不能乱来,乱来的话将来会吃尽苦头。所以现在时时都要把心往好的方面转。
最后说一句:怎么来认识缘起呢?就是要认识到:种种差别由心立,万法依心起。从因上说,现在当下的这一念就是未来的缘起。
一切内外缘起的安立,按究竟来说,都只是依于众生各自心前如是显现的这一根据,而安立此者彼者,此外无其它道理,因此称为“依心而假立”,即仅仅是依心而假立,没有另外的自性可得。其理由是:以胜义理审察时,不必说实有,连显现的这一分也不可得;而不作审察时,分别心前只有一个显现。对这样无自性的同时而显现的缘起,观待世间的显现性而言,可以说以名言正量成立。
安立内外缘起的依据唯一是各自心前有这样那样的显现。离开自己一念心的显现,就再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比如说“我的命运好苦啊”,就是指心前显现的这些果报非常难以承受,以过去的因缘起了这样的苦相。又说“我现在恨死了、爱疯了”,这一念又是造成未来果报的缘起,所谓自己身上的缘起就是这样子的。
我们关注的是生命问题,所有的缘起就是在说,心前如是的显现叫做果。这就是过去的心是那样子造作,也就在今生变出这样的状况来。你有福,是过去行善来的;你有祸,是过去造恶来的。而当下的心态如何,又决定了未来会变出什么果相。
离开自己当下这一念心,还有什么缘起呢?这最现实不过了。外太空某个星球上有什么境界,这些在你心前一无所有,想它干什么。就是当下在你的境界里是如是如是地显现,这就是你自己心上的缘起,只是以这一点,以“你心前如是显现”作为根据的。
比如你现在心里很烦恼,就不能说很快乐,你这样心上出现的就是未来受苦的业;或者你现在心里有信心,有慈悲心,就不能说是恶心,因为这个,将来也得很大的利益。就是以“心前如是显现”的这个根据,来安立此者彼者。
从因上判断,这是地狱的因,还是饿鬼的因,还是旁生的因,还是修罗的因;或者是升天的因,还是做人的因;或者是生净土的因,还是生秽土的因,像这样每一个都可以有缘起上的安立,这就叫缘起律。
究竟上说,就是根据你自己的心是这样子显现,而安立此者彼者,这就叫名言中的安立。可以安立因果上无数的差别相,安立无数的体性、作用等,全是在心上安立。或者你说我能不能往生极乐世界,我能不能得暇满人身,我能不能修行成功,就看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样子。你说我这一天有没有摄取到人生的大义,还是看你的心怎么来作,怎么来用心?比如自己算一笔账,我今天到底造了多少身口意的恶业或生死业,以及有多少觉悟的业,有多少趣向大乘的业,有多少背尘合觉的业。就按你心里怎么显现来给你打分。你的因是什么,你内心的状态如何,你的业是什么,就决定你的果报是什么。除了这些之外,再没有别的了,所以说“唯一以心假立,没有另外的自性可得”。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归结在“依心而假立”上,完全是以心前的显现来做判断的根据呢?心的问题有二个层面,不去用胜义理观察的时候,有山、有河、有人、有贪、有嗔,心的显现就是这样子。而如果以胜义理对这些一个个作审察,那就是在抉择万法的实相,已经落在胜义的范畴里了。这时候连显现也是没有的,不能承认说有山、有河、有人,名言里的显现是安立不了的。
不作审察的时候,分别心前就只有一种显现,对这样无自性而显现的缘起,观待世间的显现来说,可以说以名言的正量成立。在众生的分别心前,的确是如是相、如是作用,这是以衡量名言的正量可以成立的。
因此,自宗的观点为:既是以心假立,也是名言正量成立,二者根本不相违,因为名言的究竟真实性只是这一点而已,不必要过分的耽著。
这说到了两方面,一来完全只是依着心假立,没有什么实法,二来又是以名言的正量可以成立它,两者根本不相违。
比如做梦,以梦心的假立,当时做梦时就看到一个老虎,这是心假立的,并不是有一只老虎跑到梦里来了。梦里的老虎现了一个非常胖的相,还带着微笑。以衡量名言的正量一看,确实是,连佛来观察他的梦境,也确实是出现了一只胖老虎,笑眯眯的胖老虎。当时那个人刚一看到时很害怕,再看老虎在对他笑,他也就放心了。这个心识的状态用名言的正量去查,确实是那样。观察一下他的心脏呢,最开始跳得很厉害,跳一百多下,后来缓和下来。这些相状和作用在梦境里的确是有的。
我们现在所显现的器情的万法,也是以心假立,都是梦境。一是假立的,不是真的成立;二是以观察名言的正量来看,都各自持有自己的相,这是成立的,二者不会相违。
再比如,我假立,那个怨家过来了,确实也是我的心在分别他是敌人,对他妈妈来说,那就是宝贝儿子,而我认为他是我的怨家。以观察名言的正量来检查,成不成立呢?是成立的,当时我就现了这样怨家的相。作用呢?我当时的心非常的恼恨,连我全身的细胞的状态,我的心跳、我的血液、我的呼吸,我当时的思想念头,都一一地在那个规律当中,在那个显现当中。是假立,同时又会显现,这并不矛盾。因为名言究竟的真实性就只是“唯识”这一点,不必要过分的耽著,就只是心里现的一幕假相而已。
以上总的讲了怎么把缘起归纳在自心上来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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